“马三爷,你老真是贵人多忘事,半个月前下着小雨,补自行车胎的钱,你还没有给我。
你马三爷,儿子是大主任,老婆又是干部。自家又有工厂,财大气粗的,拔根汗毛也比我的腰粗。
我一家老小,就只就指望着这一个修理铺过日子呢,没了他,一家老小就要喝西北风。”
马庆国,不,现今的马三爷,一听这话,腰杆儿又挺了挺,不屑一顾地斜了一眼老泥鳅,
“唔,儿子,把我的公文包拿过来。”
马大庆连忙跑到侧屋,从那张乱七八糟的床上,拿出来一个黑色的破提包。
有骄傲的资本,要在同伴面前摆,这可能就是世间的老规矩。
马三爷打开了那破提包,从里面拿出厚厚的一摞文件,
“看,这是我发的工资表,看,这是我厂里进货的原材料帐单,你看看花了多少钱。”
可怜的老泥鳅,他瞪大了眼睛,茫然无知地看着那些白纸黑字,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
他不识字。
“这我可看不懂,我只要我的补车胎钱呢。”老泥鳅说。
马三爷摸遍了全身的六个口袋,皱了皱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式,
“真是个木驴,你难道看不明白吗?
我是老板,是人人尊敬的马三爷。
我身上从来都是带支票,带大钱的,这点儿小钱,我从来不带。”
“你,你莫不是身上没有钞票吧。”老泥鳅小心翼翼的问。
任何时候,多么困难的境地,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往往是别人。
马大庆也看出了父亲的窘境,他上次回来,父亲从银行贷款,连买香烟的钱也没有,还是冲他要的。
“泥鳅叔,我把钱给你。”
马大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钞票。
“还是这孩子实诚。”
老泥鳅说着就要朝外走,却被马三爷叫住了,
“兄弟,咱都是一个院儿住着。老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积累了这么厚的交情。
还是老一辈人说的对,有了幸福和喜悦,要和弟兄们分享。
我儿子要结婚了,这是个喜事儿,赶明儿过来喝杯喜酒啊!”
老泥鳅答应一声,扭头就朝外走,还一边咕哝着,
“他奶奶的,这是一家什么人啊!
要了一毛钱的补车胎钱,还要倒贴一块钱,去喝喜酒。”
老泥鳅一走,刘居委和马三爷也丧失了干仗的气势。
毕竟大话可以说,但大钱确实没有,一家人权衡利弊,得失,最后达成了一致。
马大庆的婚礼定在六月六日,取六六大顺之意。
这婚事办的既要隆重浪漫,还要花钱少。
怎么浪漫呢?
现在的山里人家结婚,新娘子一般是用自行车驮过去,或者用毛驴车拉过去。
这样太土气,不符合马三爷的脾气和地位。
一开始,马三爷考虑到用小轿车去接新娘子,可惜山路崎岖,小轿车实在上不去。
还是刘居委会想办法,又很实在,他想起了老泥鳅家有一顶旧花轿,扔在柴草房里。
她把注意一说,马三爷父子都拍手称快。
抬顶轿子去迎接新娘,这方法又新颖,代价又低。
至于抬轿的人嘛,老泥鳅算一个,再去工厂里面找几个工人,应付一下。
方案一定下,一大家子人就展开了行动。
马大庆连忙回三岔镇,去通知兰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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