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厚坤不解,看了一眼王成发。
“陈教授,还是我去联系吧,这种事情小医生联系不明白。”王成发的口罩撇动,隔着一层口罩都能看见他撇嘴的动作。
“怎么回事?”
“我们医院病理科能做术中冰冻的只有池主任一个人,人手不够,要求术中冰冻必须预约。”王成发给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厚坤无语,基层医院还真是粗糙,要是预约的话阑尾炎怎么办?不做术中冰冻?一旦有癌变的话那不是完蛋了?
虽然出现癌变的可能性极低,但术中冰冻还是需要的。不过基层医院估计也没这种理念,在他们看来阑尾切除之后万事大吉,肠癌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周从文也很无奈,他记得三院是在很多年后才要求所有切下来的组织必须做病理检查,有需要的要做术中冰冻。
当时这个指令颁布,外科系统好像颇有腹诽。
那怎么办,2002年的医疗水平就这样,没办法,周从文暗自叹了口气。
王成发转身,斜睨周从文,有些得意。
可随即他就听到陈教授的话传来,“小周,刷手来帮我一把。”
王成发身子打了一个趔趄。
陈教授怎么离开周从文不行呢?自己下台,不应该是对面的沈浪帮他忙么?为什么陈教授直接找周从文?
其实答案王成发知道。
最近的几台手术周从文表现的极好,既有他当一助不让自己上台的手术,又有医大二院派车来接他去“救台”的手术,还有周从文独自一人做完车祸伤的手术。
可王成发选择性遗忘,周从文在他的脑海里还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医生。
他觉得自己孟浪了,不应该让出来助手的位置。
可现在没办法再站回去,王成发只能郁闷的走出手术室,联系术中冰冻的事项。
“小周,还真就是月经型的自发性气胸。”陈教授一边把镜头取出来,用湿纱布擦拭,一边和周从文交流。
“证据链明确,鉴别诊断也很清晰,诊断正确的可能性很大。”
“接下来怎么做?”
“切除,缝合,纱布擦拭我不建议,还是用高糖吧。”
一般来讲像眼前患者的情况,手术把肉眼可见的漏气位置都修补上之后要用纱布擦拭脏层、壁层胸膜。术后胸模粘连,就算是再有气胸也不怕。
这又叫做胸膜固定,是临床常用的一种手段。
但周从文却不建议,要用高糖。
虽然高糖的好处多多,胸腔穿刺、闭式引流术后气胸迁延不愈的时候都用高糖冲洗,也有一定的胸膜固定作用,但放着纱布擦拭不用反而用高糖?
陈厚坤有些不解。
“高糖形成胸膜黏连不重,损伤比较小,纱布擦拭胸膜……太糙了。”周从文明白陈厚坤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小声说道。
糙,这是周从文能想到的唯一的形容词。
陈厚坤却也无所谓,手术几乎做完,剩个尾巴而已,只要把膈肌都缝上,胸腔处理一下就行。
“小周,我今天找奥利达的厂家谈过了,他们不肯给我磨钻。”
“单独找的奥利达?”
“嗯。”
周从文叹了口气,陈教授还真是依旧的老实厚道。
“不对么?”陈厚坤问道。
“我觉得应该多找几家公司,让他们坐在一起。”周从文想了想,笑着说道,“只选一家,达成中短期合作,磨钻只是最开始的一点点善意表达。”
陈厚坤怔了一下,他仔细想周从文的话,似乎有点道理。
忽然一个声音从陈厚坤身后传来。
“谁有空,帮我接个电话。”陈教授看了一眼身后。
刘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