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开始。
张友眼睛瞪得像铜铃,一眨不眨的看着屏幕中周从文的动作。
世界顶级术者给他当助手,这种事儿张友连想一下都觉得头晕目眩。要是自己在手术台上,怕是现在腿已经软了吧。
可周从文却很淡然,桡动脉穿刺,一针见血,随后安置动脉鞘,把导丝顺进去。
他的手术依旧不是特别快,可却很稳,一路稳稳的走到造影。
刚看完一场示范手术,周从文还拿着手术录播反复讲了半天,无论是张友还是苗主任,亦或是其他人心里都对dk-crh手术多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而周从文并没有特意按照正常的速度做手术,造影结束后,手术速度慢下来,在刚刚讲到的每一个点上都有停顿,并且招呼另外一台摄像机留意自己的动作。
真特么的贴心,张友心中苦涩、遗憾、怅然若失。
当年自己要是有这么好的老师,怕是技术巅峰期不仅能多维持几年,技术水平还能在往上拔高一下。
一个人钻研技术,走了多少弯路、挨了多少骂,张友心里一清二楚。
所以他不信任任何人,尤其不信任手下有能力的带组教授。
可是今天张友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而且张友知道自己之前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从现有的步骤来看,周从文做的游刃有余,自信满满。
周从文在做dk-crh手术,每一步、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都化作滔天洪水,无情的撞击在张友的心上。
轰轰作响。
在周从文家的时候,他蹲在地上给自己讲主动脉夹子怎么用介入手术的方式下进去。
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张友有些恍惚。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千万次的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答案只有一个——一直都是张友最不愿意看见的那个结果。
支架下进去,侧枝的支架被压瘪,然后周从文手里捻着导丝,准备走最难的一步。
忽然画面里的宫本博士似乎和周从文说了一句什么,周从文顿了一下,把导丝交给宫本博士。
我去!这个便宜占大了!
张友把周从文蹲在地上用树枝给自己画简单的手术示意图的画面挥去,羡慕宫本博士的情绪满坑满谷。
手术最难的点在哪?
点一八的导丝穿透两层支架网眼!
其他的细节如果不知道的情况下可能会让手术研究停顿、导致手术失败,但周从文刚刚讲过,那么这些都不成问题。
可点一八的导丝操控属于硬技术,绝对不是“投机取巧”能办到的。
宫本博士很显然意识到了这点,并且在手术台上当着几百名循环介入的医生提出请求。
他像是学生一样,很老实、很客气、很谦卑的请求周从文协助自己操控导丝穿透两层叠加血管支架网眼。
“日本人还真是不简单。”苗主任叹了口气,轻轻说道。
张友心有戚戚焉。
的确。
换做是自己,怕是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扭转自己的心理,彻底放下一切去求教。
画面中,导丝交到宫本博士手里,他熟练的拧着导丝进入,第一次穿透的过程中周从文没说话,只是看着屏幕。
不出意外的,宫本博士的点一八导丝穿透失败。
他穿透了第一层网眼,但却被血流一带,迎面撞到第二层网眼上。
手术暂停,周从文第一时间停止踩线。
画面里血管造影的图像消失,只剩下周从文和宫本博士的身影。
周从文伸手纠正宫本博士的手形。
没有声音,但想来这时候周从文应该不厌其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