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暗暗数着距离放假还有几天,一抬头,却见马车前站着熟悉的美貌小车夫。
今天比昨天精神了许多。
身上穿的是崭新的青色小袄,厚厚的冬装仍掩盖不住俊秀挺拔的身姿,不像她,一穿冬装就像个球。
好看是好看,但唐小白这会儿却顾不上欣赏。
“不是让你在家好好静养吗?”唐小白不赞同地皱起了眉。
“只是听课而已,不碍事。”小车夫语气乖顺,漆黑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诚恳和求知若渴。
唐小白信了。
一个热爱学习的小孩能有什么坏心思?
于是指了另一人来驾车,让他坐在副驾驶座上,顺带给他讲了一路最近的学习进度。
到了书院,起初也很正常地上课。
直到裴宣出现在乙班课室门口。
“唐二小姐。”裴宣一点也没含糊就点了她的名。
唐小白明显感觉到身后小祖宗的情绪不对了。
回头一看,却见他缓缓收回目光,朝她微微一笑,神色间看不出异常。
“二小姐,借一步说话。”裴宣又道。
说就说吧!
唐小白站起身。
姓裴的毁谤她哥哥姐姐的事是要好好讨个说法!
出了课室,唐小白淡淡行了一礼,若无其事问:“裴师兄有何指教?”
裴宣皱眉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瞥她身后。
唐小白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少年眼里来不及收起的冰冷敌意。
可见到她回头,小祖宗又垂下眸光,朝她微微一笑,又乖又软。
唐小白心下无奈,转回头,淡淡道:“阿宵是我的人,裴师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裴宣看了一眼小姑娘身后无声勾唇的少年,又将目光移回莫名敌意的小姑娘身上,蹙眉问:“《荀子》可曾背熟?”
唐小白笑了笑:“裴师兄素来瞧不上我们燕国公府的人,为何要管我背不背《荀子》?”
裴宣皱眉看了她一会儿,目光忽然抬起,往远处一瞥,问:“魏随说的?”
唐小白转头看去,只看到大红色的袍角一闪而逝。
“谁说的有什么要紧?”唐小白转回看他,“裴师兄承认吗?”
裴宣点头:“裴某承认。”
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唐小白连连冷笑,道:“我阿姐年十二主持公府中馈,我阿兄年十五离家上阵杀敌,你跟他们比起来不过一个纨绔子弟罢了,瞧不上?你配瞧吗?”
话音未落,身后不远处便传来踉跄一声,随后响起魏随含糊忍笑的嘀咕:“裴九哈哈……纨绔……”
裴宣却没有因她这几句话变色,只静静等她说完,才语气如常开口:“唐子谦七岁燎夫子须发,九岁欺平阳公主,十岁砸西市,十二毁孔庙,十三射伤礼部官员,十五岁上,因毁御赐灯树,罚至凉州参军——”
唐小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她真不知道哥哥这么多丰功伟绩……
“至于唐大小姐的过往,裴某不便多说,二小姐可以自行打听。”
输人不能输阵,唐小白板起脸争辩道:“那都是年少轻狂!”
裴宣不予置评,道:“燕国公府行事张狂,确实与裴某不相为谋,只是见二小姐难得尊师重道,性情纯良,又聪颖好学,裴某不忍明珠蒙尘,才抱着惜才之心,借同门之便,冒昧一二。”
虽然被夸得虚荣心高涨,可一想到哥哥姐姐,唐小白还是不想做叛徒,轻哼道:“裴师兄看错我了,燕国公府行事张狂,我也是燕国公府的人,自然也行事张狂,阿兄毁孔庙,我还污过国子监门口的石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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