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唐子谦应纸上之约来到李穆房中。
行礼之后,悠然自得地等着太子殿下主动交代。
不料,太子殿下一开口,却没有提他心里这件事——
“镇州来的消息,燕国公府或有内贼!”
唐子谦目光骤缩:“谁给的消息?”
“赵景。”
唐子谦面色一冷:“赵景果然在常山王府!”随即冷笑,“赵景说我燕国公府有内贼,殿下以为呢?”
李穆神色淡淡:“赵景知道孤在燕国公府。”
唐子谦一时没说话。
赵景知道太子在燕国公府——他如何知道?除了他,还有谁知道?
光这一条,确实足以令人投鼠忌器。
“昨日劫持唐大小姐的是常山郡王世子李行远,镇州的消息也是他带来的。”李穆眼也不眨地将李行远卖了。
本来也没打算替李行远隐瞒,只是觉得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并不值得昨夜连夜告知唐子谦。
没想到一大早居然被告了一状。
其实唐子谦不告他的状,这个时间他也会找唐子谦说这一番话。
唐子谦此时也顾不上私怨了。
这件事,或者李行远说谎,或者赵景说谎。
常山王府在太子殿下眼里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李行远没必要为赵景说这个谎;
至于赵景——
如果燕国公府真有内贼,倒是能解释赵景知道太子行踪的问题……
可是他还是不太相信自己府里有内贼。
知道李穆身份的那几个都是绝对信得过的。
要是这几个都有问题,他和父亲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岂不是一直处在危险之中?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便忍得目光发颤,紧绷着嗓音问:“殿下在燕国公府时日不短,有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李穆摇头:“若有发现,也不会等李行远来提醒,”目光微闪,深深看着唐子谦,“孤在燕国公府来往最多的,都是明月楼的人——”
……
唐子谦迈进院门,一眼就看到东窗下,身形纤瘦的小少年正趴在书案前凝神习字。
小白常夸耀她挑出来的这两名小少年都勤奋好学。
太子殿下勤奋好学没什么稀奇,可这位呢?
刚到他这里时,这孩子还有些畏缩,习惯之后,便知道自己找机会看书写字,好像努力努力就能考状元似的。
这么知上进……
唐子谦站在院中,负手身后,眸色沉沉地看着。
阿元很快有所察觉,抬头一看,忙收了纸笔,抱着他的佩刀从屋里走出。
走到他面前,喊了一声“大公子”,恭顺地站着听候吩咐。
唐子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你为什么要进燕国公府?”明月楼中,除了太子,就只有阿元一个是外来的。
阿元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实在是,这问题已经问过了,他便还是跟上次一样回答:“阿母病故身葬后,进京谋生,碰巧遇上燕国公府采买,便进来了——”说罢,停顿片刻,又道,“奴入府半年就到了二小姐身边,二小姐待奴恩重如山,奴的的确确没有异心。”
唐子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从阿元怀里拿走佩刀。
看了他一眼,伸出另一只手,按在他头顶。
这一按,是用了力的。
阿元瞬间面色苍白,几乎没站住。
“那你可要听话,乖乖待着,别乱跑。”唐子谦温柔含笑地说。
收了手后,转身朝外走,至门口停步,淡淡道:“看着他,不许离开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