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部突围而出了。
再往前看,那支北向逃跑的秦军,虽然仍可隐约望见,但是莘迩心知,已是不能再追。
毕竟此地距离襄武县城太近,蒲茂的援兵随时可能赶到。
朱延祖也知没法再追了,不免遗憾,望着北窜的秦军远影,舔了舔嘴唇,不甘地说道:“可惜没能将之阻住!唉,也真是没有想到,贺浑勘部近万之众,兵马多於我军,他却这般胆小,一见中计,就当即突围逃窜,却是半点也不敢反击!”
“这不是胆小。”
说话的是李亮。
朱延祖问道:“李君,不是胆小是什么?”
李亮说道:“这是狡诈!要非此等狡诈,他一个唐人,又怎会先是被贺浑邪认为义子,继於徐州羯胡覆灭之后,非但性命无失,而且复在氐虏那儿得获重任?”
於今乱世,本来就是越“狡诈”,或言之越“识时务”的人,才能活得越久。
朱延祖以为然,转问莘迩,说道:“明公,那现在怎么办?”
莘迩亦有些遗憾。
不过此战虽说没能重创田勘部,但至少把他战前的意图也算是达成了一大半。
一个是,通过此战,向城中守卒宣示了他的到来。
——襄武城外,而今被秦兵挖出了深沟、垒起了高墙,内外的消息已是断绝,也正因此,莘迩才会连着好些天已是无有襄武的消息,因此,要想告诉城中他率兵援至,就只能通过一场较大的战斗来使城中的守卒能够从城上眺望看见,从而知晓。
一个是,通过此战,挫了秦军的锐气,分了蒲茂的心,使蒲茂不能再全力攻城。
——此战如果不胜,秦军攻城的势头定然就会更猛,但此战打胜了,那么蒲茂就不得不分出更多的心在莘迩这支部队上边。
……
田勘身先士卒,杀退赵兴、魏述两部的阻截,率部突围得出。
北奔约两三里地,见陇军没有追来,田勘收拢部曲,暂作休整。
下马坐地,田勘寻思底下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数十骑穿过西南边的原野,过了一条小河,靠近了过来。
不多时,此数十骑中的带头之人,在几个田勘部军将的引领下,来到了田勘的将旗下头,与田勘见面。这人灰头土脸,难掩猴模丑样,可不就是且渠元光。
且渠元光满脸怒色,没有下马,到田勘面前,一手勒住缰绳,一手指着田勘,大声说道:“我三番五次提醒将军,务必得小心莘阿瓜用计设伏,将军不听我话,因有此败!”
田勘目中凶光一闪。
且渠元光何等机灵?收起了“我要如实将你为何战败奏禀大王”这话,拨马就走。
他马速甚快,转眼已去得远了。
田勘骂道:“他娘的,老子是降将不错,你个猴崽子又算什么玩意儿?怎么有的胆子在老子面前叫嚣?”唤了个伶牙俐齿、长相俊美的军吏,令道,“你赶紧去大营,向大王面禀此战经过!就说要非且渠元光阻贼不力,我军断然不会失利!”
那军吏应诺,立刻出发,赶去襄武城城外的秦军大营中军。
郭黑问道:“将军所言诚是,此战若非且渠元光畏敌如虎,不战而逃,我军说什么也是不可能战败的!但是将军,既已失利,下边如何应敌?”
田勘思忖多时,招手示意,叫郭黑近前,说道:“我已有对策,你附耳过来!”
郭黑照例犹疑稍顷,末了还是抗不住田勘的威压,和往常田勘招他附耳时一样,磨磨蹭蹭地凑了过去,半弯腰,将耳朵支棱出来,对住田勘的嘴。
田勘轻言轻语,说道:“莘阿瓜急於解襄武之围,兼他此战侥幸获胜,必然信心倍涨,我因料他下边会继续搦战於我,或再攻我部,只许他设伏用计,就不许我完璧归赵么?老子打算也给他用个计,等他再攻我时,我佯装士气低落,再次败退,然后於半道设伏以待,杀个他人仰马翻!如此,既报了今日失利此仇,也能将功赎罪於大王!”
郭黑受刑似的,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