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侵幽州,我定西这边的态度,他就不能不重视。”
秃发勃耀说道:“先生的意思是,当此幽州有可趁之机的时刻,拓跋倍斤其实是也想早点解决与我朔方河北草场的争端,并与我定西再结下盟好,以便他后顾无忧地攻侵幽地的?”
“正是!”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需要与他的臣属做这么长时间的商议?”
杨贺之说道:“他虽急於攻侵幽州之地,然他亦知我定西这回与他再次订盟,是为了能够集中力量防备秦虏犯我秦州,秃发校尉,你说,换了是你,你会不想借机从中多捞取点好处么?”
秃发勃耀恍然,说道:“原来如此!拓跋倍斤到现在不见我等,却原来是在与他的臣属们商量,能借此机会,从我定西讨要到什么好处!”
杨贺之被冻得声音发抖,然其思路清晰,点了点头,说道:“以我揣测,应是如此。”顿了下,与秃发勃野说道,“故而,下官愚见,邱敦建不需去找,我等且再多等两日就是,迟则三四天,短则一两内,下官料拓跋倍斤召见我等的命令就必会下来。”
杨贺之认为拓跋倍斤想趁机多捞点好处的判断,与出发前莘迩对这方面的判断完全相同,秃发勃野认可他的分析,以为然,摸了摸颔下的胡须,若有所思地说道:“如先生所言,拓跋倍斤若现下是正在琢磨都能从我定西要到什么好处的话,先生以为,他都会向我定西讨要什么好处,等他召见我,把这些要求说出时,我又该何以答复呢?”
“朔方河北的草场是一个;托辞入冬,要些羊马过冬是一个;代北现虽稍有唐人工匠,甲械到底不能与我定西相比,要些甲械也是一个。左右无非就是这些了。”
秃发勃野说道:“莘公明示,草场是不能给他的;甲械的话,我带来了十套人甲、马甲,他若多要,我如何回复?羊马之类,又如何作答?”
杨贺之笑道:“到时,君可悉推下官,由下官回答他。”
如杨贺之的预料,没有再等三四日,第二天下午,邱敦建再次出现,传来了拓跋倍斤的命令,召他们入盛乐宫中相见。
秃发勃野没有带太多的人,只带了杨贺之、秃发勃耀、呼衍磐尼、宋金四人,随同邱敦建,前往盛乐宫。於宫外解下佩剑,入到宫中,五人在殿上见到了拓跋倍斤。
除掉拓跋倍斤,偌大的殿中还有七八人,俱是拓跋部现在盛乐的头面人物。
此七八人,大多是辫发的鲜卑、乌桓人,也有髡头小辫的匈奴人,还有一个裹帻的唐人。
秃发勃野出使代北,这已是第三次,殿中这些拓跋倍斤的重臣,他都见过,俱皆认识。
有三个的身份与邱敦建相同,是拓跋十姓的贵酋。一人是拓跋倍斤的侄子,曾经出使定西的拓跋亢泥;亢泥位下,是贺兰延年的从子贺兰文悦。只从发式是分不出乌桓人与鲜卑人的区别的,不过勃野认出,辫发的几人中,年有三十,形貌壮武的那个,即是最得倍斤信用的乌桓大人,名叫刘谦。髡头小辫的匈奴人有两个,都是代北匈奴人中的贵种,座位离拓跋倍斤最近的那个,名叫赵普拔,是拓跋倍斤妹婿、拓跋部的南部大人、独孤部酋率赵落垂的弟弟。
至於那个唐人,便是籍贯代郡,因为盛名在外,结果被拓跋倍斤“求贤若渴”地专程发兵,围困其家乡之城,强迫县人把他献出,将之掳来盛乐,现早成为倍斤得力谋臣的孙冕。
勃野五人下拜行礼。
拓跋倍斤说道:“起来吧!”
从侍殿内的鲜卑奴仆,端来了五把胡坐,放到殿上诸人座位的末尾。
拓跋倍斤用鲜卑话说道:“坐。”
勃野瞧了瞧那几个胡坐的位置,却不就坐。
一声冷笑,从勃野身后杨贺之的鼻中发出。
拓跋倍斤看向杨贺之,他不认识杨贺之,问勃野,说道:“这是谁?”
秃发勃野用唐话回答,说道:“此在下之副使,我朝侍郎杨贺之。”
——杨贺之随从勃野出使代北,只“朔方郡丞”的官衔,显是不足的,所以临时给他加了个侍郎的官儿,等他出使完毕,这个官儿就随之取消。
张韶与啖高、苟雄的那两战,杨贺之俱立有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