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受其忌惮;辅国势方盛锐,我不能与他正面敌对,一旦撕破脸皮,他拥重兵在都,事无缓机矣!
“当下之宜,我还是白身为好。先助我兄稳住秦州,策成攻南安,既防止辅国的权柄更重,又挑辅国与中尉不和,复涨我兄名望,然后寻到合适的机会,待至辅国势衰,我再出仕不晚!辅国现在的势头看起来很强,但他亲寒、寓,抑高门,杀宋方、逐宋闳,朝野非议已众,根基实不稳也。只要能稳住现状,徐徐经营,我涨彼消,假以时日,他定如冰山消融。
“唉,我本无参与朝政的意愿,可大王年少,臣强主弱,此非安国之道。不得不为此耳!”
心思飘摇,念头转到了去年底开始在王都流传的一句谣言上。
他想道:“辅国克定西域,兵还京都,酒泉太守上书,称酒泉南山,就是昆仑,周穆王见西王母,乐而忘归,即谓此山。山中有石屋玉堂,珠玑缕饰,焕若神宫,宜立西王母祠,以裨朝廷无疆之福。王太后从之,遂筑南山西王母祠。建造中,掘出了一个石碑,文曰:‘南山高,少当王。’驰送京师,辅国言说‘少当王’者,指大王也。大王的确年少,但‘南山高’何意?”
京,高丘之意;鲜,大山之意。令狐京的字,又带一个“少”。
“南山高,少当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天后,朝会。
氾宽先发制人。
他上书於朝,把令狐京建议攻打南安的三个原因,悉数列出,请求朝廷用兵南安。
陈荪、麴爽、孙衍、曹斐和莘迩等皆在朝班。
赵染干又被封侯,又被任为四品的将军,侯爵和朔方太守的职务不说,只他的将军号,他就有资格出席朝会。他也在殿上。
听了氾宽的奏议,赵染干沉不住气,马上去瞧莘迩,心道:“辅国给我说的好好的!待过了炎夏,入到秋时,就任我为将,攻打朔方!却怎么氾录事上奏,请击南安?这怎么回事?”
令狐乐尽管没有亲政,不管怎么说,也经历过两年的朝会了,且他年龄渐长,智慧渐开,对国家的军政等务,不能言已然尽知,也懵懵懂懂,略微知些了。
他瞪大眼睛,心道:“又要打仗了么?好啊!好啊!这回打下南安,就像西域、虏兴一样,孤的国土又要得到扩大!也不知阿瓜、麴爽会再给孤带回些什么东西?哎呀,那个扁头的龟兹国主,可真是好玩啊!不过,麴爽献给孤的那几个虏兴姓冉的,不太行,蠢得多了!”
依照惯例,令狐乐只能听,不能说。
他心里想的再热闹,也唯有转过脸去,眼巴巴地看左氏,等左氏开口。
左氏神情端庄,轻启红唇,说道:“南安是虏秦在渭北的锁钥,如能将之攻占,对我朝确乎有利。军国要事,须得细细计量。辅国、陈公、中尉、大农、曹领军,公等何见?”
莘迩袍服冠带,腰佩印绶,簮笔捧笏,位列左侧上首,处麴爽之下,英气中透着晏然。
他没有想到氾宽会在朝议上突然提出打南安这件事,有点措手不及,因此躬身而立,暂不发言,脑筋急转,心中想道:“打南安?老氾那一二三,口若悬河,听来倒是可行,但也就是听听算了。陇西已在我手,蒲秦岂会肯再把南安让我?如打南安,我与蒲秦必生大战。大战一起,武都、阴平必乱。莫说甚么‘与陇西郡夹渭成犄角’,武都、阴平、陇西三郡只怕也要不保!
“纸上谈兵耳!
“且慢。老氾被我举为录三府事前,数十年都在牧府任职,从来未有掌军,向来不悉兵事,纵是纸上谈兵,他也没本事说出这么个一二三。……他没这个能耐,而忽然奏请攻打南安?其意何为?……是猜出我欲用兵朔方,想要以此阻我么?嘿嘿,好谋划啊!
“这个谋划是谁给老氾出的?小氾倒是带过兵,但西海一战,冒进中伏,从麴侯攻冉兴,也无寸功,足见此人韬略寻常。这个谋划,定不会是小氾给老氾出的。那会是谁?……陈荪这个老滑头么?老陈啊老陈,老子已经警告过你了,你还不死心?还要在背后搞事?”
莘迩斜眼去寻陈荪,看到陈荪站在氾宽的后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能陈荪也在留意莘迩,很快就感觉到了莘迩的目光。
他没有迎上,仍旧面孔朝前,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