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换言之,议狱者说什么,就是什么。
莘迩紧皱眉头,想道:“麴爽说散布流言者是在暗地里生事,我看他才是想生事的那个吧?”严重怀疑麴爽提出此议的动机。
左氏耐心地等待莘迩思考。
莘迩说道:“臣以为,中尉的建议似乎不妥。”
“喔?”
“曾母逾墙、三人成虎,流言者,都是以讹传讹。面对流言,臣以为,强行禁止,是不行的。越禁,民间也许反而会传得越烈。且又,先王才薨,今主年幼,当此之时,朝野已然波动,臣窃以为,更不能因为一条谣言而就大加捕人,治以重狱,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
“宜镇之以静。
“周厉王禁谤,国人‘道路以目’,终遂暴动之事,前车之鉴!‘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古哲人智士之教,不可忘也。”
左氏大大地以为然,连连点头,说道:“将军说得很对!那将军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我怎么回复中尉才好?”
“与其堵,不如疏。”
左氏身子前倾,一双美目看着莘迩,求教似的说道:“将军必有高策,如何疏?请将军教我。”
莘迩答道:“臣陋见,王太后可命人寻一白鹿,献於朝廷。如此,民间谣传先王失鹿,而今主得鹿,谣言不就自息了么?”
左氏大喜,说道:“将军此诚妙计!”爱怜地拍了拍怀中正在看书的令狐乐,柔声说道,“将军给你解决了个大麻烦,你还不快点谢谢将军?”
令狐乐压根不知他们在说什么,抬起头,顺从他的母亲,说道:“阿瓜,谢谢你!”
莘迩忙下拜不迭,说道:“鞠躬尽瘁,臣之本分,非无此不能报先王之厚恩。大王,君也,臣怎敢受大王之谢?诚惶诚恐。”
左氏请他起身,想了下,说道:“献白鹿於朝的事得谨密,就有劳将军去办吧,可好?”
“臣领命。”莘迩起身来,迟疑了下,说道,“王太后,臣有一事请禀。”
“什么事?”
莘迩不说。
左氏明白其意,吩咐内宦退下,为防别人瞎说,也没叫他们走远,令都留在殿门外。这样,内宦可以看到殿中,但听不到殿中的对话。
莘迩乃说道:“方今我陇地四面皆敌,非强兵富民无以自立,然陇土产出贫乏,好在西域诸国通往内地的商道必经我陇,西域的胡商往来频繁,抽取其税,因才得以稍补财政之不足。
“近因柔然侵迫商道,亦因我国的雄师久未再至西域,西域诸国里边,於下小有不臣者。臣意出兵讨之,宣我定西之威,使彼等重为我定西藩属,以确保商道无碍,财税无缺。”
左氏吃惊地说道:“将军要离开王都么?”
“这只是臣的愚意,可不可以,还得请王太后定夺。”
“不行!”
左氏回答的这么痛快,莘迩并不惊讶,他知道左氏的所忧,说道:“王太后不许臣出讨西域,可是因为担忧朝局么?”
“将军如是离了王都,朝政诸事可该怎么办?”
“王太后无须忧心,请听臣细讲。”
左氏紧紧盯住莘迩,轻启红唇,说道:“将军请说。”
“首先,臣不是现在就出讨西域,最早大概也得到明年夏时了。
“其次,即便臣离了王都,朝政方面,王太后也不必多虑。郎中令陈公、大农孙公,都是先王的信任股肱;别驾宋公、治中氾公,皆为朝之能臣。假有疑难,王太后大可询问他们。
“最后,中领军曹斐与臣同为先王的潜邸旧臣,臣与曹斐相识多年,深知此人忠心可靠;中尉麴爽,先王之舅家子也,也算是国家外戚,且其部下的王国三军之中,上军将军令狐曲是王室小宗,亦可信用。”
莘迩说完打算出兵的时和他对朝中当前政治、军事局面的判断,末了总结说道,“以此三条,尤其后两条打底,臣便是短期不在王都,朝局也定然不会有事,是以臣说,王太后无须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