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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臣前与令旨 为子削荆棘


莘迩心头一沉,想道:“下午刚见过,半夜又急召。令狐奉……。”细看两个内宦的神色,都很惶恐,知令狐奉怕是连明天的登基都撑不住,要一命呜呼了。



他强自镇住心神,从容领令,说道:“请你们两位在帐外稍候,我马上就进宫。”



羊馥、羊髦、张龟、严袭、兰宝掌等皆在左右。



莘迩等那两个内宦出去,对羊髦、严袭、兰宝掌说道:“你们坐守营中,严加戒备,非我亲笔手令,不许出营!”



羊髦等人感到了事情的紧急和重大,凛然应诺。



莘迩对羊馥、张龟说道:“你俩立即带魏述、向逵两部,入驻大都督府,亦是不得我亲笔手令,不许任何闲杂人等出入!”



安排好这两件事,莘迩觉得少了些什么,很快想到,把乞大力叫来,命到:“你现在就进城,把刘壮、小小、阿丑等接来营中。”



乞大力应诺。



深深的夜色下,秋风冰凉,城中街道两边的树木已开始落叶,零落翻飞如蝶,旧城的数千住户早就入眠,除了引路兵卒打的火把,余外没有半点的光亮。一派初秋深夜的萧瑟。



顾不上马蹄声可能会惊扰沿街的居民,莘迩催马疾驰。



还入宫城,进到寝殿。



宋闳等人已在,曹斐、唐艾、张道将还没赶来。



令狐奉的两颊透出诡异的晕红,他僵卧床上,偏着头,睁大眼睛,注视着莘迩进来、下拜,说道:“阿瓜,你近前来。”



莘迩越过宋闳等人,前至床边。



“再近点。”



再近,就要俯身到床上了。



莘迩从命,俯於床畔。



令狐奉问道:“阿瓜,还记得我在猪野泽时,对你说过的话么?”



“昔在猪野泽,主上耳提面命,对臣训诲甚多,不知主上说的是哪一句?”



再次回想起在猪野泽的日子,“忠义阿瓜”的点点滴滴,令狐奉记忆犹新。他的声音带出了点柔情。他轻轻地说道:“要狠一点!”



令狐奉嫌莘迩心软,曾经教训他说,丈夫立世,要狠一点。这话,莘迩记得。



莘迩回答说道:“主上的教诲,臣时刻铭记,此话臣一直牢记在心。”



令狐奉低声说道:“我不行了。阿瓜,满朝的士大夫,个个只图自家之利,无为国为民者,我一个都信不过。我只信得住你。我要死了,阿瓜,我能把世子托给你么?”



莘迩不知不觉,湿了眼眶,他伏拜说道:“臣死而后已!”



令狐奉欣慰地笑了笑,从枕下摸出一道卷起的王令,当着诸人的面,递给莘迩,勉力提起声音,说道:“收好孤之此令,待到需用之时,再示与诸臣。”



莘迩应道:“是。”恭谨地接过王令,心中想道,“此时给我一道王令,那就是遗诏了。‘待到需用之时’,他此话何意?”猜料不出王令的内容到底会是什么。



莘迩猜不出,宋闳等人也猜不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道王令上。



莘迩将王令收入怀中。



殿外内宦禀报:“大王,中宫、西宫、世子、显美翁主求见。”



这四个人,是令狐奉叫来的。



令狐奉说道:“让他们进来。”



左氏牵着令狐乐的手,当前入殿,宋氏、令狐妍跟在其后。四人进来,下拜行礼。



令狐奉环顾群臣,说道:“孤将薨矣!诸公,吾子就托付给你们了!”命令狐乐站到床前,对他说道,“殿下诸公,日后就是你的股肱。郎中令陈荪、中尉麴爽、大农孙衍、武卫将军莘迩,牧府治中氾宽,你要师事礼敬。”



宋闳等人闻言,俱皆惊诧。



此时此刻,能得被令狐奉点名的,显是顾命大臣无疑了,却怎么有陈荪等,乃至莘迩也在列,却没有宋闳、宋方?



令狐乐虽是孩童,也知有大事要发生了,手足无措,怯生生地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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