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王亚樵已经自成一派,连横行上海滩无所忌惮的杜月笙也曾被围了公馆并退避三舍,且一再对手下人说:“别惹王亚樵,他是个亡命徒,遇到这种矮腿子,切不可妄动…”而黄金荣也说:“斧头党的事,多一件不如少一件,能躲就躲。”
甚至赌徒们在**上发誓时都说:“哪个瘪三赖账,让他出门碰上王老九(王亚樵)…”
而且王亚樵这个人讲义气,有梁山好汉之余风,专好抱打不平,锄强扶弱,在上海滩都是出了名的。他天生有蔑视权贵的心态,也只有他,能够坦然面对少帅的重重护卫,然后给他一个公道吧?
宋子文亲自约他在和平饭店见面,那天早晨,王亚樵身穿黑色短马褂,戴付墨镜,十分精悍。
宾主落坐,王亚樵大马金刀地坐下,把手往椅子上一拍,沉声说:“宋先生约我来,要对付张汉卿,所为何事?”
宋子文早已做过腹稿:“他仗势欺人,强抢我女友;已有家室,逼迫我妹;国难当头,只顾眈于酒色,毫无为国为民之心。今天请九爷来,就是要给他个教训!”
王亚樵也不是毫无头脑,否则也不会让后世的蒋介石茶饭不思了。他嘿嘿笑着说:“我和少帅是老相识了,当初在北京还曾救了他一命,后来也帮了他一些小忙、和人民军中的几个人都有交情。
要说少帅眈于酒色,这个我相信,他十几岁就尝到红尘滋味了;不过说他毫无为国为民之心呢,却失之偏颇,那英国人被逼得跳江这回事不是假的,为沪上死难百姓顶住英国人和日本人的压力是真的。
出来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官员。我虽然看不惯军人干政,但对他却能从容放权,要说这份心胸非常难得。至少我见过的军阀,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
听他的意思是想放弃,宋子文大急:“身在其位,自谋其政,上海民情激愤如斯,他自然也只能顺应民意。也许他为国有一分功劳,但他恃强抢我女友、妹子是真,难道就没人敢管管吗?”
王亚樵仍然不温不火:“不过从盛家传出来的这些事情,好像也不是如你所说,为少帅强抢,至少人家也是愿打愿挨。据我了解,那位盛家七小姐和你并无婚约关系,所以男女情事怪不得别人。至于你妹妹,她是孙先生的妻妹,和少帅一见如故,报上都写着呢,这个和强抢扯不上关系吧?”
“至于说不敢管管,那倒未必----你不用激我。”他淡淡地说。
宋子文本来已经灰心,闻言如同打了一根兴奋剂,立刻来了精神:“怎么说?”
王亚樵略想了想说:“我就破例帮你一次,只给他一个警告罢了。如果效果不彰,却再理会。”
宋子文满心欢喜,只要能出口气就行,他要重谢王亚樵。哪知道王亚樵把脸一翻:“我是看在令妹的面上才接手的这事,你不要想多了。自我之后,你不要再请人打少帅的主意,否则,连我也不会容你!”
女人是小节,经国之事才是大道,王亚樵在大事大非上还是很有想法的。他还是认为,那个张汉卿仍是当初在北京那个足智多谋、机警过人的半大小子,喜欢女人也正常,毕竟他现在年纪长了几岁么…
现在,张汉卿携其父之余威,在上海全权处理涉外重事,虽然前段做得很对国人的胃口,但是可不能因为女人弄得玩物丧志!
所以无论作为相识、还是作为国民,都有义务让他走上正轨。至于动枪,想都不用想:估计英国人对他是恨得痒痒的,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自己又不是汉奸,把外国人做不到的事自己做了!他警告宋子文,也是怕宋子文事后再找别人,那样恐怕就不像自己这么“好说话”了…
王亚樵的办法很直接,直接寄了一颗子弹给张汉卿,并附了一张字条:“多做点国事,少碰些女人!”
这个警告让中央警卫团如临大敌,姜化南甚至为此找来张廷枢,让他调出上海武警总队下辖的特战大队,在惯常的警戒层之外再加一道保险。
张汉卿倒并不在意,在他看来,对方似乎并不是要对他下手,否则用不着这样警告,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从字里行间看,倒是很推崇自己在上海的所作所为,只是牵涉到一些情事而已…不过,看着这张字条,他突然灵机一动。
9月15日,在中英例行谈判的前夕,张汉卿从闸北赴和平饭店的路上遇刺。据说对方连发三枪,幸好张汉卿的警卫警觉有异,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