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凤至的想法很周到。无论如何,现在已经是已经开化的民国,姑侄同嫁对于新派领袖张汉卿来说仍然是个巨大的压力源。如果能够不在沈阳成就与于一凡的美事,则对大家都好交待。
这次与谷瑞玉在天津的婚事完全没有“惊动”沈阳的大帅府诸人,也是一次突破,将来在某个时候,在某个地方,再看于一凡的。
谷瑞玉是满意的,虽然她也想名正言顺地进入位于沈阳的大帅府,但在天津一场中西合璧的婚礼和去沈阳依纳妾之礼的成婚,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自然,张汉卿他们就借筹备婚礼为借口躲开北京城内的嚣扰。天津离北京不远,交通又便利,这里的一举一动都能深深地影响到那座古老的都城。特别是奉系人物齐集天津,使中枢相关事务不可避免地部分向这里转移。
奉系仍然是中央的最大金主和擎天柱之一,没有了奉系的支持,中央一天也玩不转。
虽然“看守内阁”中几位奉系大佬辞职之后,张绍曾看守总理又重新任命了几位总长,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些新上任的总长要么是奉系的拥护者,已经明白倾向于奉系,要么是老好人,根本不会反对当初奉系的既定政策。
所以奉系以退为进,让直系反不敢对原先它的那一块动手了,以那位少帅的手段,谁知道奉系是不是要试探中央诸位呢?
这时候退缩,还有一个原因:外交问题。
年初的2月24日,八国驻华公使照会外交部,要求庚子赔款按金价折付。
这出戏的始作俑者是法国,因为法朗贬值,他们不甘心接受损失,便率先提出要求按庚子年金价等额赔付,即所谓“法国金佛朗案”。考虑到金价飙升,这无疑将使中国政|府多付出几千万的额外负担来。
正史上的中国尽管有徐树铮在国外多方反对,最终仍没能避免这笔额外损失,而法国根本没有所谓“金法郎”一说。
张汉卿是不考虑还这笔款项的,他甚至要想方设法延续中国在一战宣战以来“缓交庚子赔款”的利好----尽管一战已经结束几年了。奉系不出这笔钱,其它派系自然更不会掏银子,这让民国内阁更加倚重奉系。故而当时政坛有言:“奉系打喷嚏,中央政|府要挂水”。
不过奉系不出头,各国公使要钱就只能和具体衙门交涉。没有上头的命令,自然什么都不会谈下来的。张汉卿使用“拖”字诀,让参与会谈的中方官员心领神会。一件事,往往谈了好多天,突然之间,因为一个事,参与谈判的人下了台,换了另一个人再重头开始。
开始还好,但是民国内阁如走马灯似地换了好多任,每次都由不同的人掌管不同的机构,所以总是重新谈、重新谈,直到外国友人发了火。英国公使所说的“共管中国”的“补救中国乱局办法”就是实在受不了没完没了的谈判才说得负气之言。
没有一个统一的政|府,要钱都不知道向谁要!是不是因此各国除日本外,都默许中国的统一,原因在这里?已经自己控制北京的直系,在内阁问题上没敢大包大揽,恐怕也是这个原因吧?
不管怎么说,张汉卿难得地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在天津本来就有窝,只是现在变**民党天津临时党部而已。他和谷瑞玉的婚事,就在这里举办。
尽管大家都知道只是少帅纳的妾,其场面依然不输于名媒正娶,甚至连于凤至当初嫁进张家也没这么风光。要知道当初只是辽宁省的大帅娶儿媳,现在可是管着十七省的少帅结婚,尽管是纳妾!
婚嫁丧娶,本来就是中国人表达另类感情之所,也是中国人社交的一个重要方面。自6月20日起,前来道贺的各路嘉宾络绎不绝。京、津一带的名伶如梅兰芳、刘喜奎等人是张汉卿的老朋友了,特别是刘喜奎,当年就是张汉卿把她从段养性的骚扰中解救出来,现在都来捧场。
连溥侗、袁克文也义务加入了这个临时凑起但又绝对称得上民国京剧界的盛会,一连三天,吹拉弹唱,热闹非凡。
在这一片歌舞升平中,谷瑞玉暂时忘却了她未来公公张作霖的教诲所带来的不快。
历史上的谷瑞玉曾在少年时家境困难而入梨园学戏,学会了“大口落子”(即评戏)后,因父母早亡,投奔远在东北的姐姐谷瑞馨,改唱关东有市场的皮黄(即京剧)。
后来她被土匪掠去做了押寨夫人,被前来剿匪的张学良解救并从而认识。因为这,她始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