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汉卿不是身体有病,而是装病。不过他还有心病,他在一年前布置的“黄姨行动”就要到尾声也是关键的一步了。
据“奉情局”传来的消息,就在一个月前的1919年10月,高尔察克的部队又在托博尔斯克被打败。于是,大撤退开始了。数十列满载士兵、逃难者和各种物品的火车从鄂木斯克开往东方。最后一个离开鄂木斯克的是高尔察克,他要把白卫军从喀山的国库弄来的黄金储备随车带到东边去。
高尔察克此时已成为英国人、法国人以及捷克将军日?盖达和哥萨克头领谢苗诺夫等人的障碍。他们都想占有那列装有黄金的列车,谁也不顾这位最高执政官的死活。
可是这些黄金毕竟是高尔察克赖以存身立命的本钱,他还指着用它来东山再起呢,他的手下也指望着在关键的时刻用金条换些食物或子弹。再说,离开这些黄金,谁还在乎他是曾经的白卫军最高统帅、“俄国临时政|府”的最高执政官呢?一旦没有士官拥戴,他随时会被无情地抛弃,等待他的,必然是恨之入骨的苏俄军的枪决。这是他必知肚明的,那位中国的高纪毅转达他们少帅的叮嘱言犹在耳。
既然已经决定要退到遥远的东方,他对奉军的情况有了多方的打听。当知道真如高纪毅所讲,他们的少帅亲自带兵解决了蒙古,禁不住浮想联翩。
在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也没能打败红军,现在干涉军已经内讧,手下军心也已溃败,如果再不想些办法,难道真的等这些人把自己视为彩头送给苏俄军和解吗?
幸亏自己随时准备好所有撤退事宜,所以撤军时虽然忙乱,自己的亲信部队还是很有条理地完成了出走的准备,鄂木斯克城里没丢下一粒黄金(感谢少帅,感谢高纪毅,有了思想准备的高尔察克准备得比较充分,不像史上,他因为匆忙,丢了几吨的黄金)。
已经是深夜了,快要到伊尔库茨克了吧?那里可是决定自己生死的要地呢。一边是向东进入日本人的地盘,一边是向南进入中国人的地盘,好难选择啊。但无论如何,就是把黄金抛向深不可测的贝加尔湖,也不能让万恶的苏俄军队得到半粒!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在“二月革命”前一年的晚些时候,他刚刚因功被晋升为海军中将并出任黑海舰队司令,并继续他惊人的指挥能力----在君士坦丁堡击沉了多艘德国军舰并将黑海的制海权牢牢地掌握在俄军的手上。“二月革命”后,他是第一位宣誓效忠苏俄临时政|府的海军上将。为什么很快易主而没有任何羞耻心?他说:“我不是为这种或那种形式的政|府服务,而是为被我视为高于一切的祖国服务。”
可是好景不长,1917年6月17日,塞瓦斯托波尔的水兵、士兵和工人代表会议通过决议,解除他黑海舰队司令的职务,派他到美国去进行军事考察。他在美国待了两个月,在他途径日本返国时,得悉布尔什维克举行了‘十月革命’。他把自己视为被推翻的合法政|府的代表,认为有必要与布尔什维克进行斗争。这是他奋斗下去的信念。
可是现在,他的信念崩溃了:他成了无家可归的一族,虽然他的可爱的妻子索菲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他的儿子罗斯季拉尔夫?亚历山大洛维奇?高尔察克也勇敢地扛起了枪。
渐渐地,列车速度慢了下来,根据里程,应该没这么快到站吧,出了什么事呢?望着无边荒凉的原野,他心里同样泛起凉意,不要出什么事啊。
很快地,在车头指挥的老部下佩特罗夫派人通报:“法国将军热南命令将列车停在下乌丁斯克”,他顿了顿,说:“刚才有人交给我一封信,说19日伊尔库茨克爆发起义,政权已经转移到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组织‘政治中心’手上。法捷两国的将军们已经与这个‘政治中心’做了笔交易,他们要用将军您来换取他们安全离开俄国。落款是高纪毅。”
高纪毅!他原来一直在我身边!他曾经在不经意间怀念起那个人在的日子,至少自己还有一线希望。现在,这个人出现了,带来一则不好的消息。
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红军攻占鄂木斯克,一样会控制列车,他们也会沿路追来。晚一分钟,就有一分钟的风险。高尔察克绝不会眼看着死亡的来临,在迟迟得不到热南的解释后,他下令说:“伊尔库茨克才是我们新的临时首都,不管如何,都要向前走。我是最高执政官,我命令列车继续行进!”
汽笛响了,列车发动了,高尔察克的心却沉了。
在这种时候,极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情,是不是说明那些干涉军已经准备对他下手了?极有可能!可是,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