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为什么我每天都要练拳?”
“我也想跟阿青他们出去玩儿。”
“闭嘴!马步都站不稳,你还玩什么玩?!”
“拳摆直!腰挺起来!”
“说了多少次了!拳要直,骨要正,一口胆气在胸中!”
…………
“爹,我十八岁了,我能不练拳了么?”
“你想老子去死?”
“……”
“你看看你的拳,多少年了,还是那个烂样!”
“我是这么教你的么?松松垮垮的,你是个小姑娘么?”
“给我站好!在站不好,腿都给你打断!”
“爹,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练拳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
“你不懂,你不懂啊……”
…………
“漂亮!真漂亮!”
“老班长,你儿子拳打的真不错啊,这年头,能打这么漂亮的拳的,不多了,你教的好啊!”
“可惜了,这年头练武没什么好出路啊,班长,要不回头让他来当兵吧,我亲自带他。”
“要不然,可惜了这苗子了。”
“不行,他的拳里差点东西,华而不实,难成大器。”
“差什么?”
“胆气!”
“胆气?!”
“练拳先练气,胸中无胆,何以顶天?”
“我们这一辈受的苦难太多了,我想……”
“让他站起来!”
…………
喧嚣,嘈杂,满是血腥气的拳台上,周振生缓缓睁开了眼睛。
莫桑在台上怒骂,看客在台下皱眉,巨鳄在温柔乡里数着染血的银元。
赵玉亭的弟子在哭,白世维在拿枪瞄准着九爷。
巷子外的恶鬼拿着牌九在叫嚣,长安道上的洋人晃着酒杯在看热闹。
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在笑。
“谁来为我们主持公道?!”
滚烫的金圆券在青天白日下一点一点的,腐朽,发烂。
山东的学生在红着眼睛不敢吵闹,东三省的孩子们太阳下强颜欢笑。
清廷倒了,报纸上什么都在变好,可……
“谁来为我们主持公道?!”
“我来!”
将赵玉亭的尸体敛起,周振生用一种恶鬼般的眼神对上了莫桑。
练拳十三载,风雨无阻,他总觉的他爹是个疯子,让他在和平年代,练一种早就该失传了的拳。
他曾经无数次询问为什么,父亲只是拿一句你还小,你不懂来搪塞他。
但是现在,他懂了。
那是父亲对他这一生最崇高的期翼!
“他若可为国士,则我死无遗也!”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股滚烫的感觉沿着周振生的脊椎冲天而上,直入灵台而去。
“八极,周振生!”
“今日来这里讨个公道!”
洪亮的声音宛若一声雄狮的怒吼,震的在座所有人振聋发聩。
看台上,原本颓废麻木的看客忽然就像是被打了热血一样,重新燃起了精神。
“好!”
“好小子!”
“你若是赢了他,我南城通行愿出三千大洋保你不死!”
“还有